二零二二年清明节,一个阳光还不错的日子,我的老兄老友曾纪元突然走了。带着不服、不舍、不甘,硬是让病魔给拽走了。
山西纪元玉米产业集团曾经是多么辉煌、多么炫目,纪元在老家是家喻户晓的名人。纪元无疑给定襄乃至山西的粮食精深加工行业创造了一个新的纪元,因为他的创造,于是有了一大堆耀眼的荣誉和光环为他的名字注解,让他成为一个不一般的一般人,当然也造就了他的精神世界和心理定势,这些让他享受荣华富贵的声名,从另一个角度成为了他巨大的不可承受之重。因此,当他所拥有的产业时代逝去之后,他的思维定势刹不住车,依然在这个精神世界中苦苦挣扎,艰难应对,他觉得他不能失败,不能输,甚至不能忍受重新起步,也不能忍受没有掌声和鲜花的日子!最后以好强、好胜、好义定格了一个强者的悲哀。
纪元是个仗义人,乐善好施。当他不具备仗义的条件时,他还必须要装得仗义,却是苦了自己。别人都在说老曾活的洒脱、大度,那是老曾的表象,我太了解他了,他的内心是煎熬、苦闷、艰难甚至痛苦的,这一切他都无法排解,都被他伪装起来,他的内心其实是脆弱的、纠结的。这些年,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来北京找我聊天,我们可以无话不谈,两兄弟把酒言情,一吐为快,最后,他总是那句话“老哥就带要和你聊天,长知识、解心宽,和你叨啦叨啦就舒服了。”这是他真实的内心世界。
纪元以他的才能和勤劳给定襄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,为当地老百姓办了好事。当政策、市场、环境发生巨变时,他观念定势无法改变,只想着换种方式,我依旧可以继续辉煌。尽管他也接受新的思想、新的技术,但那都不是质变。于是他的想法和做法便与当局领导格格不入。改变不了环境,又不想改变自己,于是他的怨气、郁闷、固执深深地伤害了他自己,他的病是气出来的。最可怕的是,病了还继续生气,继续好强。他认为只有好胜了,我自然就没病了。颇有点堂吉诃德的劲头,我劝过他多次,他是倔劲十足,让人无可奈何。
我的老哥纪元的逝去,让我悲伤不已。从他病了后,我就总是幻想他会没事的。但每次见他,心里总是有不祥的预感,因为他的气色变化很大,状态大不如前。去年冬天,我问他:还在海南过年吗?他说不去海南了,感觉治疗半天也不管用,回老家来把小霍的小公园和厂子里的房子收拾收拾做点文化产业,有点事干心里踏实。我劝他好好休息才能让身体得到恢复。人生该有的辉煌你都有过,该做的贡献你都做过,老百姓记得、时代记得、历史记得,现在主要做减法,事情要做,一定要做愉快的、开心的事,纠结的生气的事想都不去想它。含饴弄孙、安享晚年才是人生赢家。他说:呀哥这回听你的,啥也不做了,做了一辈子,多少是个够。听了他的话,我感到很放心。我说:过年我回去看你,咱俩再好好啦啦。结果因为疫情管控,过年没法回去,过完年也一直没有他的消息,3月1号我给他发微信,等了几天也没回,到了5号,我给他打电话,通了,一听状态还不错,正在和人聊天。我和他聊了好大一会儿。也能感到他心底潜在的伤感和无望,因为他说吃饭噎的咽不下去。我也一直在期待疫情管控松动了赶快回趟老家,看看老妈,再去看看老曾。没想到他仗义一辈子,这次真不仗义,说走就走,我们竟无法见上这最后一面。
听到他的噩耗,我不知该干什么,手机上翻出他的照片看着,泪不由的流下脸颊。晚上躺下又起来,坐到桌前发呆,想写点什么,说点什么,但写不出来,说不出来。今天是清明之夜,让我更加想他。唉,佛家讲不生不灭,他也一定是换一种活法,此生苦难的解脱何尝不是一种轮回?他一生积极、勤奋、有为、慈善,福报很高,相信他一定早升极乐,光耀天庭。
我的老哥,无论你在哪里,我还是那个愿意和你聊天,愿意为你宽心的兄弟。你是个智慧之人,另一个世界,一定不要再那么累,走好了,我的好老哥,我会在夜间的星空里找到你。
2022.4.4于北京
来源:定襄身边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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